那一根指头戳过的地方隐隐发烫,晏三合心口一阵晃,心说还用得着你叮嘱。
“我的没什么可说的,我娘不是什么大户人家,她是从外头买进教坊司的,我爹是谁,我娘自个都弄不清楚。”
逝水跨入教坊司的那一刻,桂花正在擦拭宫灯。
“我娘死前拉着我的手交待,宁肯做一辈子奴婢,也不要干那叉开腿的活,会不得好死哩。”
桂花的眼睛又亮一点,嘴角微微抿,抿出个透着得意的笑。
别的小娘子都面若死灰的垂着头,逝水却理了理身上的衣裳,默默抬起头。
晏三合继续抛砖引玉。
“所以,你就在教坊司当了一辈子奴婢?”
七八个侍卫押着十二个小娘子,她一眼就看到了她。
“再深奥的佛经到了她那里,都能悟解出来。她还写得一笔好字,她抄的佛经,尼姑们都争着抢着要。”
挨打,挨骂,或者饿个三五天都是小惩罚,更多阴毒的手段那是外头的人听也没听过,想也想不到的,非要用四个字形容,那便是:生不如死。
有羞愤欲死的,有泪流满面的,有咬牙切齿的……
不够。
被侍卫押进教坊司的小娘子,都是犯了事的罪官家属。
“女人,心里有嫉妒的女人。”
晏三合柔声问道:“桂花,对教坊司的这些规矩,你是如何知道的?你怎么到的教坊司。”
她甚至见过有的小娘子一只脚刚跨进来,便一头撞到墙壁上。
不接?
桂花布满皱纹的眼睛,透出一点微光。
一个活生生的人,通过晏三合的叙述,慢慢展露在桂花眼前,这人的所作所为,和记忆里的那个人严丝合缝。
处子之身的小娘子最值钱,妈妈调教一两年后参加花魁比赛,初夜卖个好价格。
红楼是妈妈们调教小娘子的地方。
能从红楼里活着走出去的,哪里还是当初连男人都不敢看一眼的小娘子,都是脱胎换骨的小妖精哩。
小娘子进了教坊司,第一件事就是脱光了衣裳,让妈妈检查。
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,洪水喷涌而来。
人吗,谁还没个好奇心,那些千金大小姐脱光了是个什么样儿,谁不想瞧瞧呢。
生在教坊司?
那就只有一种可能,她的生母是教坊司的小娘子,和客人春宵一度后有了这个孩子。
晏三合摇摇头。
真是扫兴啊,桂花心想。
精彩哩。
让桂花颇感意外的是,逝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,三下两下褪去身上的衣裳,目光依旧平视前方。
“你想说说你的故事吗?如果不想说,就继续说逝水的。”
晏三合倒吸一口凉气,“那你……”
这里可没有什么青云顶端的贵人,你们的身份是娼/妓,娼/妓就是脱光了陪男人睡觉的。
人在回忆起往事的时候,眼神总带着一抹幽远。
试试看!
负责检查这些小娘子身子的人叫刘婆子。
桂花和刘婆子一向要好,每次来新人时,刘婆子都会让她在边上看着。
“水月庵不是香火旺盛的地方,她的斋房很简单,一桌一椅一床,日子过得清苦,她却乐在其中。”
晏三合“嗯”了一声。
桂花:“你知道整个教坊司谁最会嫉妒吗?”
晏三合:“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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