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小黑屋出来便病了,烧了整整一夜,天快亮的时候,她抓着我的手,一边流泪,一边说……”
“干什么不去,你不最爱听戏?”
“不去!”
“她最喜欢听戏,每一出戏的戏文说的是什么,唱词是什么,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。”
“因为她的身份。”
这时,身后又有一根手指戳过来,不用细想也知道是那位爷。这位爷曾经说过,鼓点一敲,小锣一打,这戏便就开始了。
“后来呢,她怎么又有了斗志?”
桂花这个时候,才又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眼晏三合,心里感叹一句,好个聪明的女孩儿啊!
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,她就不爱听了。”
“逝水这样的性子,一定会拒绝你的帮忙。”
晏三合打断:“逝水喜欢听戏?”
晏三合的心口有些发抖。
桂花摇摇头,“她一开始不想选花魁的。”
晏三合何等敏锐:“那么也就是说,后来教坊司搭戏台,她就能走动路了?”
晏三合听她满嘴大话,也不好拆台,又问道:“因为夏玉,逝水就决定争花魁了?”
桂花:“夏玉那小贱人伙同别的小娘子一道欺负她,我把腰一叉,摆出个恶人的姿势来,谁又敢上前半分。”
谢知非再度伸手戳了下晏三合的后背。
“刚开始?”
静尘念念不忘的是一段锣声,他是在提醒她,心魔会不会跟唱戏有关?
很可能有关!
晏三合轻轻点了下头,算是做了回应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不爱听的?”
她在教坊司土生土长,最会做的便是撒泼打滚,指爹骂娘,耍横耍蛮,夏玉被她治几次后,就老实了。
“为什么?”
两道轻轻的喘息声,几乎同时响起,一道是晏三合的,一道是谢知非的。
晏三合侧过头,眼神与谢知非轻轻一碰,便又转过身,“后来呢?”
“有我暗中护着,就会好过。”
唐岐令曾贵为太子太傅,太傅的女儿最后做了花魁,陪男人笑,陪男人睡,这让当时还在位的先太子何等难堪?
按辈分,先太子还得唤逝水一声小师妹呢。
桂花想了好半晌,才不怎么确定道:“好像是选上花魁以后。”
白天她们会遥遥相望,会心一笑。到了晚上,她就想办法进到红楼里,拉着逝水天南海北的聊。
“后来……”
桂花的眼神透着些小得意:“夏玉那个小贱人再招人喜欢,也不过来教坊司几年,能比得过我。”
“她们在唱戏,我们也在唱戏;她们在戏里哭,我们也在戏里哭;她们哭给听戏的人看,我们只有哭给自己看。”
桂花忽的笑了:“有一回夜里,她还给我唱过呢,小腰儿一扭,兰花指一翘,唱得像模像样。”
桂花冷笑一声:“使出这种龌龊手段,就是想坏了逝水的名声,好没有人跟她争花魁,那骚/货一肚子的坏水。”
晏三合:“我说得对吗,桂花?”
“说什么?”
桂花气愤的脸都变了形:“逝水听到有人背地里说她不是处子,还说她在闺中和她亲爹乱/伦。”
她在红楼里负责清扫,只要看到她来,逝水的眼睛就捉着她看。
逝水走到窗前,指着远处的戏台,愣了一会道:
“她哪个都喜欢听,没有最喜欢,刚开始只要教坊司搭戏台,她就走不动路。”
“桂花。”
读书人的眼睛和普通人的眼睛不一样,很黑很清很透亮,往下一弯的时候,像一轮弯月。
这话,让所有人心头狠狠一震。
谢知非甚至是急不可耐的,又戳了戳晏三合的后背。
晏三合飞快的偏过脸,惊鸿一瞥中,她看到了三爷一张略显凝重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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