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早有预料,神色半点没变,甚至连语气都是淡漠的,“三司那边查的结果呢?”
“这老货……”
这时,有小内传进来传话,“陛下,冯大人求见陛下。”
裴寓一脸为难,“回陛下,臣的诊断和诸位大人一样,陆大人的身子亏空的厉害,他的脉息浮乱且紧,而且有……”
老皇帝端坐在龙椅里,虎目半睁半阖,魁梧的身躯如远山一样沉寂。
皇帝一双虎目半垂着,看着一地的人,脸色平淡地根本揣测不出他已经是怒到了极致。
地上已经跪了一大片,太医院院正赵太医索性伏在地上,头也不敢抬起。
冯长秀上前一步,用很轻的声音道:“陛下,锦衣卫还查出了一些别的。”
“既然无能,那就该罚,太医院所有人,扣月钱三个月,院正半年。半个月后,老御史的病再无进展,那就别怪朕不留往日的情面。”
“是!”
沈太医不等皇帝开口问,自个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,“陛下,老臣无能啊!”
冯长秀不敢多看,另一只脚赶紧跨出门槛。
“裴太医,朕不想听你长篇大论,你只需和朕说,陆大人还有几天能上朝?”
“都下去吧。”
赵院正一听这话,吓得面无人色,差一点没晕过去,心里有句话,差一点脱口而出——
不会出错,那就是陆时弹劾严如贤的一桩桩,一件件都是真的。
如果陛下肯把严如贤交给他,他就能再往深里挖一挖,淫乱宫闱的事儿,说不定都能查个一清二楚。
侍卫看着皇帝的脸色,“陛下,要进去看看吗?”
永和帝默然看他半晌,“春闱的事情到此为止,不要再往下查。”
不仅不下令深挖,甚至连现在手上查的都要停止……
秦起二话不说,冲小内侍一点头,麻溜地离开。
锦衣卫指挥使冯长秀匆匆走到御案前,先行礼,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叠纸,呈到皇帝手上。
老皇帝武将出身,把桌案拍得砰砰直响。
“是!”
“回陛下,严公公除了不怎么吃喝,瘦了好多,别的一切照旧。”
偌大的御书房空落下来,老皇帝突然睁开了眼睛,枯坐半晌,唤道:“来人,把皇太孙叫来。”
御书房里,灯火通明。
老皇帝眼皮一跳:“你可有真凭实据?”
“是!”
“臣告退。”
冯长秀换了口气,“锦衣卫查案,不会出错。”
“胆子太大,胆子太大了!”
冯长秀不敢再说,只等皇帝自己慢慢冷静下来。
永和帝怒极,反倒淡淡地笑了一声。
冯长秀行礼离开,一脚跨出门槛的时候,见身后没动静,忍不住又扭头迅速的看了一眼。
“朕出去透口气。”
小半个太医院,那便是为了老御史的事,老御史又牵扯到严如贤……
陛下这是要保下严如贤吗?
“朕不是要保他。”
永和帝指着前面那道朱门,“他在里面?”
“朕不想看,你说。”
“宣。”
老皇帝起身,贴身内侍连忙上前扶住他,“陛下,您……
冯长秀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,不是仅凭几分小聪明,哪怕心里已经有十分打算,却也只敢露出一分。
“回陛下,陆大人呈上的证据下官一件一件核查过,这一份是核查后的结果。”
“臣奉陛下之命,只管暗中调查,三司那头查的结果,臣不得而知,但……”
“陛下?”
众太医像是得了赦令一样,纷纷往外退,年岁已大的沈老太医缩着脑袋,退得比谁都快。
永和帝点点头,刚要迈步,忽的听到朱门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侍卫脸色一白,忙道:“严公公偶尔伤心了,会哭上一哭。”
他还有脸哭?
永和帝袖子一甩,转身大步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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