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的病人什么模样,所以当他看到周穆蕙兰本人的时候,当他闻到房间里那股淡淡的香草与柑橘混合的清凉香气的时候,有那么一会儿他心里诚心诚意佩服,人和人是不一样。
床边摆了几把椅子,大约是一直有人来,就一直放在这儿。范钰一进门,先樊笑一步上前,坐在床边握了周穆蕙兰的手:“蕙兰,你真是受苦了。”
乔贺走在最后,他抄了口袋,目光越过范钰和樊笑,看坐在床边的周穆蕙兰。乍看之下,她还是乔贺上回见她时的样子,梳得齐整的长发,精致的妆容,得体的打扮——哪怕现在缠绵病榻,这位过去名震一方的美人依旧穿戴得优雅齐整,肩上还披了条刺绣丝巾。她那只被范钰握住的手腕上戴了一串佛珠,乔贺瞧见了,范钰也注意到了,问:“你又去求了一串?”
周穆蕙兰笑了笑,乔贺靠近她,才发现她面色虚白,神情憔悴,确实生了病。
“还是给子轲求的那个,”周穆蕙兰说,她声音虚弱,精神头倒还可以,“他不要戴,非要给我。”
“那是儿子疼你,”范钰说,“你看这一屋子新家具,外面那花园,蕙兰,你真是幸福。”
“幸福什么啊,一家人都跟我这折腾,”周穆蕙兰说,她看了一眼老金,又看樊笑和乔贺,她笑着,慢慢说,“我就是不想掉头发,不想住医院……能少受点罪,安安静静的最好……要是不能,也想在家,多陪陪老公和儿子……”
“哥们,别走这么快啊!”
门外传来声音。范钰一下子转过头,周穆也听见房门外的动静,她无神的眼睛向外望。子轲放学了。她喃喃说。
房门从外面推进来,乔贺抬起头,看见一个年轻人进来。
“妈。”
那进来的年轻人很高,乔贺估摸着怎么也有一米八几的个头。他穿了身校服,中学最常见的那种运动服,松松垮垮,衬得身材挺拔。
“子轲啊。”周穆蕙兰殷切地叫他。
他一看就是周穆蕙兰的儿子,眉眼,五官,气质,都像极了年轻时候的穆蕙兰。身上穿着这种白底蓝条、平平无奇的校服,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来,特别这还坐了一屋子盛装打扮,恨不得把全部家底都穿在身上的成年人,这个年轻人的出现显得既突兀又格格不入。
他进门看了乔贺一眼,兴许因为乔贺是屋子里唯一站着的。他又看了范钰,范钰一愣,向后一摸樊笑的手,不自觉退后让开了。他眉眼的神态十分冷淡,走近他妈妈床前,低头亲吻她的额头,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了几千几万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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