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划分了变法的边界之后,虽然每天都有各种各弹劾奏章上来,但不管是皇帝还是写奏章的人,都明白这是一个日常罢了。
弹劾总得有。
办不办那又是另一回事。
或是叙州府强行立土地永佃契约降低井盐开发成本、或是淮北盐改导致许多盐户破产沦为无产赤贫、亦或者苏北垦荒的一些关于圈地补偿出现的人身伤亡……
不管怎么说,弹劾这个流程都要走一遍的。
只是,既沦为了日常,暂时看意义倒也不大。
反倒是,另一件大事落在了京城朝堂之中——这个此时全世界儒学学术水平最高的、通过科举考试而选出的儒学最高圈子,在改元之后,不得不开始构建意识形态了。
永嘉、永康学问,产生于特殊年代,是有点霸道的学问,是试图发展工商业、夺回故土复燕云十六州的学问。
换言之,这是危急存亡之际好用的。
但是,现在的大顺处在一个看起来烈火烹油的盛世,军改之后,不管是陆军还是海军,都有了与世界其余列强一战的实力。
这本身也不难。
克里米亚战争之前,可以说,蒸汽机的使用并没有带来军事上的革命性改变。
沙俄靠着手工业工匠搓火枪大炮,凭着自身体量,依旧搓出来个欧洲宪兵、欧洲压路机的身板。
大顺的体量,搓一个前装枪时代的压路机身板,单纯技术上的考虑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。
但正如刘钰之前和那些人讨论过的,所谓“奢侈的盛世的绝望”,对儒生来说,这才是这次改元惟新的最大问题。
对刘钰来说,不是。因为他压根就不对这个古旧学问充满希望,既无希望,也就不存在绝望。
但对儒学来说,这个问题很严峻。
这边意识形态构建的基础,是血缘,是家庭,是国家,是社稷,是天下。
在刘钰派舰队出访瑞典、在英国舰队在广州补给去攻打菲律宾之前。
国家、社稷、天下,是一个基本算是一致的概念。
儒学,是普遍的、世界性的、万世的,或者说,是一种自认为是普遍性的学问。
因为,在此之前,世界、天下,就在九州这个圈子的范围之内不远。
但在刘钰派舰队出访瑞典、在英国舰队在广州补给去攻打菲律宾之后。
国家、社稷、天下不再是基本一致的。
世界、地球,才是地理范围上的天下概念。
大顺改元惟新,不同的人看到的意义是不同的。
对于天底下顶尖的儒学大师而言,这一次改元,意味着他们必须要推出一个说的过去的意识形态了。
面对着欧洲的发展、交流的增加、宗教的入侵等等,包括大顺禁教在内的很多问题,因着基础的改变,意义也就不同了。
满清禁教,是关上门继续当天朝。
大顺禁教,是打开门,想要继续在世界这个圈子里混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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