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只能选择如实禀报了。
皇后望了一眼天子,见他脸沉得好似要凝出水来,一双细长俊目更是染了冰霜。素来喜怒不显的他,此刻竟是难以抑制心中怒火,竟是将手里的笔都折断了。
这是下意识的,根本不是他所能控制的,他对左弗竟是如此在意吗?
可惜……
皇后垂下头,心底有些莫名的欢喜。
左弗对天子无心,对安顺候有意,这让她略略感到松快了一些。
襄王有意,神女无心,终也是不成的。
而此刻……
她与他才是夫妻,她才是那个会与他走到最后的人,哪怕死了也是要被装到一个墓室的,所以只要左弗对天子无心,那么她总能感化天子的。
只是天子此刻所散发出的气息却是让她心颤得不行。这阴沉沉的,如寒冰一般的感觉终于让她明白,什么叫作“天子一怒,伏尸百万”。
“是吗?琴箫合奏极为默契?”
也不知过了多久,就当殿内所有人都极力绷住神经,屏住呼吸的时候,朱慈烺淡漠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,“如此说来,镇国公竟与安顺候心意相通吗?”
无人应他,也无人敢应。
天子对左弗的心思已是天下尽知,这样的问题回敢应?
“她今日是自己去的秦淮河吗?”
“回皇爷,是。”
“作何打扮?”
“皇爷……”
“说。”
高庸将头垂得很低,战战兢兢地道:“镇国公今日作女儿家打扮,穿了见藕色的衣衫与金织的马面裙,头上戴的,脖子挂的,皆是京城未见过的款式,便是那团扇也是与众不同,所用底子才是淡紫色的薄纱,双面绣花,皆是兰芝,颜色渐变,十分雅致。
头上珠宝虽简单,可却是光彩夺目。长发半绾半散,不似以往只是束起,还,还……”
“还什么?”
朱慈烺的脸上看不出表情,可眼底却是冰冷一片。
“还描眉点唇,整了妆容。”
“呵。”
朱慈烺冷笑,“果是心意相通,看来倒是朕成坏人了。”
皇后心里一动,小声道:“陛下,若是镇国公也中意……”
话到一半便是不敢再说下去了。
朱慈烺的目光扫了过来,淡淡一瞥,却是锐利至极,让剩余的话直接卡在了嘴边,再也说不出口。
山芷娴垂下眼,长睫因心中惊惧轻颤着,可她想了想,还是鼓起勇气道:“陛下……镇国公毕竟是功臣,您莫寒了功臣的心。天下要下雨,娘要嫁人,您拦不住的……”
“闭嘴!”
朱慈烺呵斥道:“皇后何时变得多嘴多舌了?”
山芷娴抬起头,眼里盈上了泪花,颤着唇道:“陛下,您是我的夫君,看着您痛苦,臣妾心里也痛苦。若您喜她,何必将她娶来,臣妾在宫中寂寞,若是有妹妹相伴,也会好许多的,陛下,您这又是何苦?臣妾并不是嫉妒之人啊!”
她说得情真意切,可被点破心思的朱慈烺却脸色越发阴沉了。只是到底还没失了理智,收回了目光,淡淡道:“送皇后回宫。”
“陛下!”
山芷娴一惊,忙跪下,“陛下,是臣妾多言了!可,可臣妾……”
“回去吧,朕不怪你,朕累了……”
朱慈烺挥挥手,扔了手中折断的笔,靠在椅子上,闭上眼道:“我与她只有兄妹之情,皇后这等话若再给朕听见,莫要怪朕不给你体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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