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章
冬夜漫长,江恕无眠。
常念却是睡得很沉,也不知是不是药汤的缘故,每一生病,她整日有大半时辰都是昏睡着,醒来便是药,也说不了几句话,眼睛一闭又是几个时辰。
华姑反复斟酌药方,并未添过什么助眠药材。犯困昏睡这一点,从前在皇宫里,太医们也说不出个具体的所以然,每每解释身子太弱,精力不济。
春笙和夏樟照顾常念这么久,只明白一旦睡得久了,恐怕要醒不过来,她们殿下,便危了。一屋子宫婢和嬷嬷都害怕,早上估摸着到了辰时末,就要闹出点吵嚷动静,一面让人去喊殿下起身。
江恕很早的时候去了趟军营,回来时人还没醒。
春夏二人退下。
江恕拿了信回来,放在小几。他拍拍常念捂在被子里发热的通红脸颊,声音沉沉,连名带姓地唤:“常念?”
没有反应。
江恕想起上回常念醉酒后做噩梦,梦里是被他喊起来学五禽戏吓醒。他犹豫片刻,道:“阿念,该起身了。”
“……学而不思则罔。”
常念秀气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。于是江恕把方才的话复述一遍。
那双漂亮的眼睛终于迷迷蒙蒙地睁开,茫然又无助,缓了好一会,才清醒过来。
五禽戏她都已经学会了,江恕还吓她。
真坏!
虽是这么想着,常念推了推被子,伸手出来要抱抱。江恕俯身下来让她抱。
常念在他耳边问:“今日不忙吗?你怎么还在府上啊。”
“军中无事。”江恕淡淡答道,抱她起来,梳洗穿衣。常念眼尖,一下看到小几上两封信。她拿过来看看。
一封是虞贵妃送来的,上书“阿念亲启”,另一封字迹潦草,勉强看出来“时越”两个字。
常念先拆了母妃的信。
母妃说已经给朝华物色了几位合适的世家公子,都是脾气温和之辈,眼下斟酌着,尚未定下,不过父皇准许了,且还道朝华婚事交给母妃安排。
常念慢慢笑了,悬着的心事勉强放下,精神也好了些。她再看看另一封信,没有动,笑盈盈对江恕说:“侯爷,你快看看这信里时大人说了什么。”
江恕在一旁给她盛粥,闻言道:“腾不开手。”
常念道:“那我给你念念吧!”
江恕“嗯”了声,他听见常念拆开信封时嘟囔一句“时越生得人模人样的,字竟这样丑,半点比不上我们侯爷,'文武双全'定是专给侯爷造的词吧!”
江恕盛粥的动作微微顿了顿,不自觉勾唇笑笑。
时越的字迹是当真龙飞凤舞,毫无章法,常念念着总要卡壳一会,去辨明这字是什么。
“启禀侯爷,属下已护送使臣进京,呼延狗贼颇多……刁难,属下应付自如,胡赞卜多有援手,可见其豪爽人品,足矣结交。殿下的三大车东西已悉数交给豫王送往宫中,折损少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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