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唇默不作声。
“若非如此,陛下也不会对王爷有所怀疑。”蔺大人又道。
“不知,那人是谁,又是何人派来的。”凤咸王一字一顿问道。
“王爷又多问了。”蔺大人缓缓开口。
凤咸王缓缓倒吸了一口气,一颗心扑通狂跳,虽不敢确认,可大致已猜得出。
“如此,敢问大人,不知本王可以走了么。”他蹙眉道。
蔺大人眼眸一抬,“此事尚有疑点,陛下已派人前往凤咸王,在此期间,怕是要委屈王爷了。”
闻言,凤咸王几乎眼前一黑。
于此,凤咸王的一干婢子和家臣,连带其主子皆
被押至天牢。
几人全数分开囚禁,在去往天牢途中,凤咸王与自个手底下的人碰了一面。
虽已经猜想到会是这样,可在人群中找不着那朱红的身影时,凤咸王还是倒吸了一口气,几近咬碎了一口白牙。
果真是她。
不曾想这人竟藏得如此之好!
凤咸王不傻,事先已经查过了风鲜钰这人,可除了一同名女童外,在停火宫里再找不出其他同名人来,而这红衣人,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。
在同停火宫的侍女交谈时,他曾在言语中试探了一番,竟无人知道这红衣人的底细。又问及先前长公主来时,也并未见过这红衣人。
虽心有疑虑,可想来停火宫的人便是如此诡谲,凤咸王还是冒险一用。
想不到,着实想不到,难怪这诡计多端的红衣人总和厉青凝在暗中眉来眼去!
果然蛇鼠一窝,两人早就相识了,偏在他面前装得十分不熟的样子。
信不得,要除,连带他那薄凉歹毒的皇侄女,也要一并除了。
而白日里在凤咸王面前说“不熟”的人,如今正在城西的某处宅子前的马车里,尚不知道自己已被凤咸王当成和厉青凝蛇鼠一窝的细作。
她人在马车里睡着了,不但睡着了,还是枕着长公主的腿睡的,睡得十分安稳。
芳心问了话就猛地闭紧了嘴,暗暗打量起厉青凝的神色来,见厉青凝坐着一动不动,她缓缓倒吸了一口气,鼓起劲说道:“那奴婢先下马车了。”
说话声音十分小,怕把枕在厉青凝腿上的人给吵着了。
厉青凝微微颔首,侧头看她,“去将被褥铺好。”
芳心犹豫了一瞬,“薄衾要一床还是两床?”
一床,则两人抵足而眠,两床,则各盖各的,十分暖和。
“自然是一床。”厉青凝也未多想,只觉得这问题十分多余。
芳心暗暗吞咽了一下,眼眸转了又转,似定不下来了一般。
她呆在厉青凝身边那么多年,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,怎能因为这一小时就慌了神。
不能慌。
芳心连忙应声,又小心翼翼问:“那殿下今夜回宫么。”
“自然要回。”厉青凝道:“此时万不可出岔子。”
芳心几乎要感动涕零,她家主子果真是这么重情的人,时间如此紧迫,竟还想着与姑娘温存一番,着实感天动地。
她抹了一下眼,微微低身作礼,转身便进了院子,不敢将铺床褥一事假手于别的婢女,心道此事必须要亲力亲为才行。
然而马车上的两人没半点要进宅子的意思,套着车的褐马甩了甩尾,似是百无聊赖的模样。
幸而这宅子坐落在没什么人行经的城西老桥旁,即便是有人经过,也未必认得出车舆里坐着的是当朝长公主。
厉青凝动也不动,倒不是不知道要怎么唤醒这人,而是不太想开口。
她也是修行之人,自然知道修士惯来是精力、元气充沛十足的,哪怕再疲惫,打坐片刻便能缓过神来。
可如今腿上的人却睡得十分沉,明摆着已经不知时日了,定是困倦极了才会这般。
想起这人尚是孩童模样时,身子就虚弱得很,连路都走得不大稳,似是风吹即倒,比弱柳还要不如。
如今看她倒是不像先前那样走几步便要喘气,可身子骨仍是瘦弱单薄,即便是修至如今这境界,气息仍是弱得很,一副玉软花柔的模样。
想来,她这段时日定是在撑着,如今终于顶不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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